秋月靜靜開
天氣從九月滑入十月,漸漸有了涼意。月夜變得安靜下來,淡黃的路燈,行走的人,沒有一點聲響,沒有交流,也無需招呼,就是狗兒陪伴在身旁,也沒了叫聲,一切都是那樣自然。幾片落葉孤獨地鋪在路上,銀杏果落下,白天有車輛碾過,發出了淡淡腐蝕的氣味。 沒有察覺,季節正在悄悄輪換。以前一直覺得福州的秋來得太敷衍,沒晃過神,就溜走了。就是這落葉,也不像北方那樣來得猛烈,仿佛要把秋描繪得繪聲繪色,風刮葉落,或者滿山的紅葉,或者麥穗橙黃,極目萬頃,不整出點名堂,好像對不起秋的美和秋的收獲。但南方的秋,顯得蒼白無力,就是斗艷的菊花也沒有嬌欲的嫵媚。 月,或許是秋天符號。暮云收盡溢清寒。平時大抵是不留意月的,但到了秋這個季節,月就變得明亮起來。缺月掛疏桐,漏斷人初靜。今夜明珠色,當隨滿月開。不管是殘月、滿月,天空仿佛都深藍得望不到底,幾絲白云不著邊際地游蕩著,月就高懸在那,見她從東南方向走起,然后掛你頭頂,接著又走過,向西南而去。 這樣的季節,這樣的夜晚,平靜,無風也無熱。走過小區的活動室,有人在里面打乒乓球,歡樂、勁力都是各自的表達。在轉角的小房間,有三人在那里玩牌。 “三缺一,要不要也來一局。” “打得不好,不要介意。” “不會的。打著玩的。” “那來一盤。” 于是坐定,分牌。對家不認識,但默契。剛開始一盤,來了個人,估計是他們彼此認識、約定的對家。于是相互客氣了下,你來你來后,走出了活動室。 月在繼續穿梭,突然發現到了這個年紀,沒了去處,除了漫無目的地散步,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邁進的,也不知道可以跟誰一起閑聊的。這恰如福州的秋,沒了春天的潮濕、艷麗,也沒了夏天的熱烈與茂盛,一切都變得平靜、舒緩。把酒話桑麻是一種樂趣,獨坐庭院聽風雨也不失一種享受。去處無處,話語無語,不就是福州秋月靜靜的模樣嗎,也不就是步入半百歲月的模樣嗎? (湯伏祥) |